20.第 20 章 慕容樾,我不甘心。-《皇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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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留不得你了,我明日就写信去卢家,让他们来领人……”

    章氏彻底动怒,一时沈瑜也闻讯拉着弟弟赶来,姐弟俩在母亲身边哭作一团。

    沈夔冷眼看着这一场大戏,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,仿佛与他无关一般。

    都说沈琬面对杨家家破人亡却无动于衷,想来是肖他的。

    眼前这一切明明是他造成的,他不喜卢氏,却又迫于章氏的压力,与她生下儿女,知道崔若仙心结却仍旧只愿躲避远离,任她和沈琬在章氏手下讨生活,甚至于被卢氏压倒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没有处理过,也解决不了。

    还有沈琬,她今日拒绝了慕容樾送的金蝉,还说了那样的话,他作为父亲,又要怎么办?

    沈琬不想嫁给慕容樾,他也束手无策,竟然只能让她一个女儿家自己出面。

    沈夔转身出了萱华堂,任凭章氏怎么叫他都不应。

    他策马去了广瑞王府。

    广瑞王慕容檀先请他饮一壶酒,沈夔闷声喝了,喝完也不说话,与平时爽朗的他很不同。

    慕容檀问:“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沈夔摇摇头,长叹一声:“阿茕还是不愿嫁你兄弟,已经差不多快摊牌了。”

    慕容檀早就知道沈琬不愿嫁的事,因他手中向来无多大的权力,不像慕容樾那样手握重兵,呼风唤雨,只是个闲散王爷,便也只能束手无策,看着沈夔忧心忡忡。

    他抚着长长的美髯,也跟着好友叹了叹。

    “我这堂弟,虽年纪只能给我当儿子,但实不相瞒,我见了他也怕得很。你家阿茕执意不肯嫁,还当面退了他送的信物,这事怕是难办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怪我懦弱,早知阿茕真的那么坚决,我就不该想着辗转托人说和,还不如直接上定安王府去说去,连纳彩都免了。”

    慕容檀笑了:“道山,你向来就是这个性子,到了如今还后悔什么?不如重新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沈夔郁郁片刻后喝了一口酒,无奈道:“有什么办法,我已想过了,万不能让我家阿茕自己去冒这个险,便由我先去见了定安王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他怕是不会见你,”慕容檀道,“眼下陛下病重,连京城都说不得要戒严,不过......道山,我倒想到了一个法子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法子?”沈夔急问。

    “你家女儿出生时就被相士判言命里带福,既是陛下沉疴已久,不如便把她送入宫中,以冲喜之名摆脱定安王。”

    “这......”沈夔听后为难,思及宫闱不仅是是非之地,如今时局更是不稳,“定安王真能放了她?”

    “还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吗?即便不成,也要去试一试,沈琬到底只是个女子,若真是被纳入宫中,他也想必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多生事端。”

    慕容檀话音刚落,沈夔便起身对着他珍重一拜,慕容檀连忙将他扶起。

    又说:“太后近来因着陛下的病也愁眉不展,眼看着这病还在重下去,连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,太后虽忌惮定安王,却不惧怕他,眼下去和她说,想必会同意,即便不成也不过就是替陛下纳了一个妃子。。”

    “王爷,这事全都仰仗你了!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,我这便立刻进宫求见太后娘娘,越快越好。”慕容檀道,“你先回侯府等我消息。”

    此时已过申时,再不多时宫门便要下钥,须得赶在黄昏之前入宫,慕容檀一走,沈夔便也回府等候。

    酉时末,慕容檀派人快马传信到义恩侯府,太后已经点了头,这事成了一半。

    崔若仙连夜去了彭城王府一趟,回来之后与沈夔一同找了沈琬过来。

    沈夔道:“阿茕,你可愿意入宫?”然后便将慕容檀引荐一事说了。

    沈琬心里一惊,她虽早决定了仍旧要入宫,但没想到如此突然,竟然比上辈子来得还要前面,上辈子还是崔若仪向太后提起,这才成的事。

    她这一细思,便没有立刻说话,沈夔与崔若仙对视一眼。

    崔若仙朝着沈琬招了招手,沈琬起身往她那里去。

    室内明烛高照,夏风悄动,却仍然烛火明明灭灭,映得沈琬的脸更加清瘦。

    崔若仙拉过她,沈琬顺势依偎她身边,只听崔若仙道:“我已经和你姨母说好了,若你愿意入宫,过几日便让她带着你入宫,到时太后便会将你留在宫中陪伴,再顺势将你赐给陛下。若你也不愿入宫,那便不必跟你姨母同去,太后自然明白,你姨母也自会再向太后引荐他人冲喜。”

    崔若仙说话的声音很轻,这般迫在眉睫的事,却让她说得那么细声软语,能得到这个结果,沈琬心里清楚,崔若仙想必已在崔若仪面前很是费过一番口舌。

    她已经失过一门亲事,此番再强行与慕容樾退了亲,便是慕容樾不记这个仇,怕是也没人想再娶她。

    而太后也只是为了慕容胤,才同意让她入宫,皇家又岂是那般好相与的,由得她想入宫便入宫,不想入宫便不入?

    若她真的对沈夔他们说她不肯入宫,才是令自己和父母的处境雪上加霜。

    好在求仁得仁,这本就是她所愿。

    沈琬挽着崔若仙的手臂,像个孩子那样地蹭了蹭,从她幼时起便很少有父母和她三个人一起说话的时候,虽前路凶险叵测,但好歹这一刻,她觉得很畅快。

    “爹爹,阿娘,我想要入宫。”她说道。

    沈夔长舒一口气,崔若仙却依旧爱怜地摸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“其实阿娘既不愿你嫁给定安王,也不愿你入宫,入宫虽避开了定安王,但宫里的人心更加险恶,阿娘怕你受不住,可眼下又实在没其他办法了,咱们求了那么多人,定安王要娶你,也只有宫里能留住你。陛下又病重,你今后可......”

    沈琬食指的指尖掐入拇指指腹,很快刺痛感便传来,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,她经历过一世之后再清楚不过,她入宫当然是有自己的事要去做。

    但她也不能让崔若仙担心,便笑道:“阿娘不用担心,不是我说命里带福吗,只要我一去,陛下的病必定就会好了,而且我也不跟别人争什么,我只过我自己的。”

    崔若仙听后听着头,却又一时哽咽住。

    沈夔拍了拍崔若仙的肩膀,对沈琬道:“事情就这么定下了,日后你入了宫,自己万事小心,若有什么难处便着人来家里说,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撑着。”

    他皱眉又想了想,继续道:“你白日里说要见定安王,如今也不必再见了,你一入宫,他自会明白。”

    沈琬抬起眼皮,一双杏眸在灯火下璨璨得好看。

    “爹爹,我既然说过了,那便还是要见定安王的。”她道,“若我不见他,就这么赶着进了宫,定安王必定是愤恨难平,他不会为了我对宫里如何,但他却可以冲着我们侯府发难,父亲又该如何?”

    沈夔低下头,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我会好好和定安王说的,求他原谅我,只要我们坦诚,他也并非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,况且……他又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?”沈琬安慰父母。

    若他真的有什么不满,便冲着她来,不要迁怒她的父母家人。

    沈夔听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但是最终还是重新低了头。

    跟着崔若仪进宫见太后的日子就定在了三日后,因为慕容胤的病,太后一刻都不想延误。

    慕容樾手眼通天,大半个京城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,沈琬要入宫的事自然也瞒不过他。

    日头西斜,暑气还未完全消散,此时静影阁院门紧闭,里头却异常喧嚣热闹。

    沈琬带着丫鬟仆妇们正收拾清点着东西,等她明日一入宫,随之她的这些陪嫁也会被抬到宫里。

    为了不节外生枝,这事只有沈琬沈夔和崔若仙,以及几个贴身之人知道,其他人也只当沈琬这是在理嫁妆。

    沈琬刚停下歇了口气,外面就来报,定安王来了。

    她打着扇子的手一顿,朝镜中抚了抚略有些散乱的发鬓,只稍整仪容,便迤逦而去。

    因沈夔早有安排,慕容樾一来就被带到了一处花厅中。

    这里离静影阁不远,又要拾阶往上几步,视野开阔,亦清净幽谧。

    沈夔本来要派人到这里盯着,但被沈琬拒绝了,若慕容樾真的要对她做什么,便是沈夔自己在这里,也是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她也不想她和慕容樾说的话被人听见。

    慕容樾早在花厅中等候,沈琬远远站着,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礼,便不再往前。

    清风拂过,扬起沈琬裙裾一角,露出一对匀称秀丽的脚尖,沈琬往里缩了缩,很快用裙摆掩住。

    这是她自恢复记忆以来第一次面对慕容樾,又心焦又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好在慕容樾并没有过来,只是眼睛看着她。

    “侯府为何还是要你入宫?”他问。

    沈琬略一低头,声音平稳:“这本来就是我该走的路。”

    慕容樾皱眉:“你让我来,就是为了说这个?”

    沈琬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,他那对好看到妖异的眸子如湖水一般深不见底,沈琬又垂下了眼睑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嫁给你,我想入宫。”

    慕容樾料到她会这么说,倒也没有多惊讶,只是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“沈琬,嫁给我是你最好的选择,难道你还想再入宫?”

    “入宫才是我最好的选择,请王爷不要迁怒我的父母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沈琬静了片刻,淡淡道:“因为我要报仇。”

    闻言,慕容樾忽然笑了。

    “沈琬,本王确实没有告诉过你,前世他们都已经被本王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恭喜王爷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世,本王也不会放过他们。”

    沈琬点点头:“王爷请自便。”

    “你嫁给我,本王保你这一世安乐无忧,”慕容樾不由逼近几步,“你看着本王如何杀了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我要做的事,我自己会去做。”沈琬也往后退了几步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不入宫。”

    “我要入宫。”

    夕阳在天边只剩下了一条圆弧状的金边,照入花厅之中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却永远无法交叠。

    慕容樾的手掌紧了紧,下意识想去握紧身侧剑柄,又想到这个自小养成的动作可能会吓到沈琬,便立刻放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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