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宋殇公十年,华督攻杀孔父嘉,抢夺了他的妻子。” “宋殇公得知此事后,勃然大怒,华督害怕遭到宋殇公的诛杀,于是将宋殇公杀害,又从郑国,迎回宋穆公的儿子:公子冯,并拥立公子冯为君;” “被华督拥立的公子冯,就是后来的宋庄公······” 听到这里,窦太后面色陡然一变,先前那抹激动之色,更是早已消失不见! 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若有似无的忧虑········ 阴着脸,自顾自思虑良久;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,却又被袁盎抢先开口,继续说道:“公子冯,也就是宋庄公继位之后,任用华督为国相;” “之后的很多年,宋国的权力,都掌握在国相华督的手中。” “华督做宋相,把郜国的大鼎送给鲁桓公,对齐、陈、郑诸国也都馈送财礼,得到了各国的支持;” “——在当时的宋国,人们只知道有国相华督,却根本不知道有国君子冯。” “后来,华督还逼迫宋庄公插手郑国的朝政,逼迫郑昭公逃亡去卫国,改以郑厉公为郑国的国君。” “从此以后,天下列国都非常讨厌宋国,暗地里对宋庄公、国相华督唾骂不止;” “公羊高在《公羊传》中也说:宋庄公冯弑杀与夷,似乎是宋国衰败的原因;但实际上,宋国的祸患,是传位给弟弟的宋宣公所导致的·······” 以一种莫名低沉,又无比庄严的口吻,为这段真实发生过的往事画上句话,袁盎便稍昂起头。 望向窦太后的目光中,只尽是一片坦荡,以及情真意切的恳求。 过了不知多久,窦太后才在袁盎这复杂的目光注视下,从思绪中回过神。 满是愁苦的发出一声哀叹,便又面带挣扎的对袁盎说道:“我认为·······” “呃,我认为,宋国的衰败·······” “应该是因为那个,叫华督的奸臣的缘故吧?” “——如果不是那华督弑杀宋殇公,宋庄公冯,也就不会成为宋国的国君;” “没有宋庄公、华督二人,宋国也不会就此衰败?” 却见袁盎闻言,只苦笑着摇了摇头。 深吸一口气,又悠然发出一声长叹······· “太后,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故事的关键所在。” “——最开始,宣公传位给了弟弟穆公;” “后来,穆公则又把大位,还给了兄长的儿子殇公。” “经过这三人的传续,宋国看上去,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。” “但太后没有注意到的是:穆公把大位,还给了兄长的儿子,那穆公自己的儿子,会是怎样的想法呢?” “——正所谓:胸怀利器,杀心自起;” “如果宣公没有传位给自己的弟弟,而是直接传给了自己的儿子殇公,那穆公的儿子,将永远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。” “但在穆公得立为国君之后,穆公的儿子,又如何会甘心呢?” “就算没有华督这样的奸佞,因为没能得到父亲的大位,而胸怀不满的宋庄公冯,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?” “就算没有立刻谋反,也不过是在等待机会,伺机将宋殇公弑杀,好自己夺位罢了·······” 说到这里,袁盎也终是不再拐弯抹角,只直言不讳的道明了自己的来意。 “我和太后相识多年,太后的愿望,我是清楚地知道的;” “我也相信:陛下传位给梁王之后,就算没有太后,梁王也肯定会把大位,交还给陛下的子嗣。” “但太后有没有想过:之后,又会发生什么事呢?” “——梁王愿意把大位,还给陛下的子嗣,那梁王的子嗣,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?” “父亲是皇帝,自己却做不了皇帝,梁王的儿子,又怎么会甘心呢?” “臣斗胆,说一句不恭敬的话:等陛下的儿子老去,太后,恐怕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。” “到那时,如果梁王的儿子暴起谋反,要杀陛下的儿子篡夺大位,太后该怎么办呢?” “在九泉之下,太后怎么面对太祖高皇帝、太宗孝文皇帝,怎么面对薄太皇太后,以及陛下呢?” 言辞恳恳的说着,袁盎不忘满怀唏嘘的摇摇头。 语调中,更是隐隐带上了些许更咽。 “太后要知道:宋国,只是一个诸侯国啊·······” “而如今,太后要做的,是把整个天下,都传给梁王。” “——宋国出了一个奸佞华督,仅仅只是乱了一国的社稷;” “可太后要陛下传位给梁王,若是再生出一个华督那样的奸佞,那乱的,可就是全天下啊······” “太后,难道愿意做一个遗臭万年、祸乱诸夏,败坏刘汉社稷,让太宗孝文皇帝蒙羞、被后人唾骂的昏后吗?” “太后是要让陛下,成为宋宣公力那样,为天下大乱埋下祸根的昏君吗?” “太后·······” “太后·········” 说到最后,袁盎更是情难自抑的低头抽泣起来,似是为窦太后的未来,感到无比的揪心; 良久,袁盎才又重新抬起头,含泪对窦太后一拜。 “这,就是臣刚回到长安,就迫不及待的立刻入宫,面见太后的原因。” “太后对臣的恩德,臣永世不敢或忘。” “——但太后也应当明白:太后即将要做的事,是要败坏太宗孝文皇帝的德行;” “是要破坏天下的安宁,是要为我刘汉社稷,留下遗祸万年的巨大隐患呐·······” (本章完) /133/133765/32204680.html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