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墜無底-《極品神瞳在都市》
“啊!”王天罡張嘴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,一股血漿從口鼻間噴涌而出,兩只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盯著黑無常扭曲的臉,視線漸漸模糊起來,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千瘡百孔的漏氣娃娃,體內有無數小線蟲在肆意游走,那只踏在丹田上的腳還在不停碾轉,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不動,天空不是黑的,血一樣的紅……
咯嚓——隨著一聲爆響從王天罡破碎的丹田內傳出,黑無常冷笑著收回了腳,抬起左爪對不遠處的幻雷雙尊招了招,沉聲說道:“你們兩個過來,把他抬回去。”
幻雷雙尊相視一眼,低著頭快步走了過來,兩人望一眼仰躺在地上的王天罡,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,如果不馬上救治只怕挨不了多久,兩人低著頭站在原地默不作聲,好像是在猶豫著該怎么動手。
黑無常頗不耐煩的擺了擺爪子,冷冷的說道:“少磨蹭,趕快抬著人跟我走,要是他死了你們兩個也活到頭了。”
幻尊抬起頭望著黑無常的眼睛,低聲問道:“我們沒擔架,他的傷勢實在太重,萬一要是有個好歹,不是白搭上了咱們兄弟的性命,還有……”他嘴里碎碎念著,聲音越來越低,兩只深邃的眼睛緊盯著黑無常瞳孔,一旁的雷尊鋼牙緊咬,右掌虛扣在背后,一點豌豆大小的湛藍的電光在掌心迅速膨脹增大,轉眼間已經有了網球般大,閃爍不定的電光在球體表面流轉,發出一陣吱吱輕響。
幻尊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兩點幽光幻閃不定,帶著一種能蠱惑人心神的魔力,這就是他的天賦異能,幻瞳,這種異能可以控制人心神,制造出惑人心神的幻像,如果知道對方心中的最脆弱的東西成功率將會成幾何倍數增長,他無意中發現眼前的強大古武者對小婆子養的這詞兒異常敏感,很可能這家伙就是個小婆子養的,或者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……
掌握了這條訊息幻尊才決定賭上一把,古武者心智堅韌,越強大的古武者就越難被幻術控制,眼前這位黑臉男人很強大,強到可以在轉眼間將他殺死,但抓住了對方心中最脆弱的東西就是一個契機,也讓幻尊看到了重返神圣刀鋒的希望,他決定賭了,賭贏了或許可以在陽光下生活,賭輸了最壞只是丟掉這條老命。
黑無常呆呆的望著幻尊的瞳孔,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幅幅生動的畫面,他看到了在死去多年的母親,看到了一個溫暖充滿陽光的家,門外還有個小花園,母親微笑著招呼他吃飯,桌上擺滿了他最愛吃的菜肴……他笑了,腦海中仿佛有個聲音在提醒他,這一切都是假的,是虛幻,但他不愿醒來,無所謂真假,只要能和母親一起吃完這頓飯。
幻尊額頭上流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,渾身神經繃得死緊,現在還不能松懈,要讓眼前的古武者深陷入營造的幻境之中,剛除掉那該死的環兒不久,他的異能僅恢復了七成,現在只有全力營造環境,讓眼前的古武者笑,只有露出會心的笑容才是大功告成。
黑無常眼中閃動著兩點水光,他笑了,笑得很甜,仿佛沉浸在某種巨大的幸福之中,他徹底陶醉了。
呼!幻尊長舒了一口氣,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,對一旁神情緊張的雷尊打了個噤聲的手勢,現在他不敢出聲打攪進入幻境中黑臉男人,他指了指地上的王天罡,示意雷尊幫忙一起抬人。
雷尊也松了口氣,掌心的電光團悄無聲息的散去,他貓下腰用手抬起了王天罡的雙腳,幻尊抬著雙肩,兩人放輕了步子朝港口走去,半路上幻尊撿起了那柄大馬士革彎刀別在腰間,這東西留著以備不時之需。
兩人抬著王天罡上了汽艇,雷尊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:“老幻,為什么不趁機會殺了那黑臉的家伙?”
幻尊苦笑著搖了搖頭道:“就憑咱們兩個只怕連人家護身罡氣都破不掉,要是驚動他跳出幻境就慘了,咱哥倆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人收的,開船吧,只要到了海上就安全了。”
雷尊點了點頭,發動汽艇迅速離開,馬達清脆的嗒嗒聲傳入黑無常耳中,讓他不自禁皺了皺眉頭,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,臉上浮起一抹滿足的笑容,嘴巴還在不停嚼動著,好像在品嘗著什么大塊美食。
幻雷雙尊駕著汽艇乘風破浪,用極快的速度在海中前行,不知道駛出了多遠,馬達有氣無力的嘟嘟了幾下停了下來,他們遇到了一個讓人很無語的情況,汽艇沒油了……
天獄中一場腥風血雨,島上的君家人除了君不語和君和平僥幸逃脫外全部遇難,忠魂不滅浩氣長存,這個古武家族用他們的生命再次詮釋了忠誠的含義,黑夜過去,黎明的天空中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,這天,仿佛都在哭泣。
程冬弈接到天獄被胡氏宗門血洗的消息便火急火燎趕赴機場,輾轉了幾次才和任兵等人匯合,再乘武裝坐直升機趕赴天獄,此時天已放晴,所有人心頭卻是陰霾不散。
程冬弈手掌緊攀著窗沿,腦海中一片空白,布滿血絲的雙眼空洞的望著窗外的天,從上飛機開始他就沒說過半句話,干涸的嘴唇上被咬破了幾個血口子,他感覺不到半點痛,因為心已痛到了極點。
全副武裝的任兵坐在他身旁,伸手遞過來一瓶礦泉水,低聲說道:“冬子,喝點水吧。”程冬弈僵硬的肩膀輕顫了兩下,機械式的搖了搖頭,頸骨發出兩聲噼啪輕響,他保持這個姿勢僵坐了很久,麻木的手腳一派冰涼。
任兵不知道該怎么勸,只是輕輕搖頭嘆了口氣,一旁的胖武癡眼中閃出兩點亮光,伸手在口袋里掏摸了幾下,抓出了一顆巧克力棒棒糖,學這樣兒遞到了程冬弈下巴處,低聲說道:“心里苦,吃顆糖會好受些!”
啪!一顆淚水順著下巴滴落在棒棒糖面上,程冬弈搖了搖頭,用沙啞的聲音說道:“不苦,是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