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寇芽哭了半晌, 道:“我没有去过城里,更不敢面见大人。” 楚云梨好笑地道:“那你是怕大人呢,还是怕被他们杀?反正两条路你总要选一条的, 如果你真的害怕,那就乖乖等死吧。” 寇芽满脸泪水, 恍惚之间抬眼, 朦胧中只看清楚了面前女子冷漠的脸。 “你……你帮帮我吧……” 楚云梨已经不耐烦了, 一把揪起她,直接将人丢出了门去,她用了点力气,寇芽整个人是飞出去的。 “别在这里哭,实在太晦气了, 不知道的, 还以为我家闹鬼了呢。” 寇芽是真的害怕, 此刻哭得伤心,浑身乏力, 摔倒在地上, 她没有爬起身:“我不想死啊……” 楚云梨已经准备关门, 听到这话, 居高临下看着她:“我也不想死。当时我险些被砍死,真的很不甘心。我什么都没有做,又没有惹仇家, 平白无故就有人上门杀我们母子三人……你不同,你暗地里和潘大胆来往多年,背叛了高山,从你做这件事情的那天起,你就该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。好处你得了, 如今报应上门,你也该坦然受着!我真不想死,就想法子自己,路我已经给你指出来了……” 寇芽要是愿意去城里告,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哭。 听到这番话,她满脸悲愤,大声道:“你知道什么?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有多难?高家是怎么对待我的,你同样不知道……” 楚云梨打断她:“但这都不是你跑去勾引有妇之夫的理由!” 寇芽满腔的激愤在听到这话后,瞬间像是被戳破了的球似的,整个人都蔫了。 “我没有勾引他……我们俩会在一起是意外,那天我们俩都喝醉了!醒来之后就躺在了一起,后来会来往,是他强迫我的。我是不得不和他在一起,他都已经欺负了我,就该让他照顾我啊,我有什么错?” 楚云梨冷笑着戳穿她:“孤男寡女在一起喝酒,本就不合适。你敢说自己当时没有要勾引他?”她说到这里,顿觉意兴阑珊,挥了挥手:“无论你当时怎么想的,都已经不重要了。往后好自为之!” 语罢,她关上了大门。 方才寇芽激动之下说的那些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,这个时辰,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回到家中,好多人听到动静出来,自然也听到了寇芽的话。 “对啊,这男女坐着一起喝酒,本身就说不过去。寇芽肯定是不老实的。” 有些大娘成亲多年,话说得比较粗俗:“真要是喝醉了,其实是不能办那事儿的,这两人肯定都有意……” “嘘!”立刻有人阻止:“潘大胆可不好惹,咱们心知肚明就行,这些话就别说出来了!” 先开口的大娘笑了:“你有所不知,潘大胆已经不在了,听说去了城里。” “可他会回来的,这里到底是他的家。还是小心点吧。” ……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,从头到尾没有人可怜地上的寇芽。 寇芽趴在地上哭着,见没有人来扶自己,又听到了他们话里话外责备自己水性杨花,顿时悲从中来,哭得更伤心了。 张家人在村里和镇上混不下去,只能到城里找活干。 城里好多地方都缺人,如果不在乎工钱,其实很容易找着活。 张家兄弟年轻,只要肯下苦力气,除了吃住之外,每月还能攒下一钱银子。张父年纪大了,扛货的管事不愿意要他,怕他受不住这样累的活再出了事。于是,他只得和张母一起去找别的活。 张母自觉家里家外一把手,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活计。譬如帮人家打扫做饭……然而她想多了,这舍得花银子请婆子的人家,要的就是细心,还要做的饭菜好吃。她那手艺,招待自家人还行,到了东家那里,就觉得做的跟猪食似的。 她找了人帮忙,把自己编得特别凄惨。前后试了六家,没有一户人家愿意留下她。 这耽搁了几天,夫妻俩都急了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的活计。张父给人下货,顺便看管仓房,张母给那些工人做大锅饭……两人都挺累,但好歹有了个落脚地,因为那家包吃包住。 但包吃包住之后,两人工钱只有儿子的一半。 说实话,两人都挺失望的。不过,饭要一口一口的吃,他们初到城里,能够安顿下来,不用灰溜溜回村里已经不错了。 一家子每个月有五钱,省吃俭用下,两年应该能攒上十两,拿着这些银子,应该能在村里找块地重新造一个小院。 “只要辛苦两年,咱们家就能重新回到村里。若是以后找到更合适的活,说不准还更快。”张母说这些话时,满脸的激动。 一家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饭,吃的是张母做的大锅菜,味道不是很好,勉强吃饱而已。 张父有点累,却也觉得有奔头。 张家兄弟更累,城里能拿这么多工钱的活计很多,其中也有轻松的,但不是他们这种初来乍到之人能找见的。两人如今那份活计,得半夜就起来扛货,运气好能在天黑时收工。运气不好又得扛到半夜,正因为这活又苦又累,所以才轮得到他们。 张宝峰想媳妇,走的时候他只来得及跟罗家带了消息。也不知道妻儿如何了。他听着母亲的话,有些走神。 说实话,他万分不愿意把自己赚的银子拿出来造房子。到时候还得和大哥同住,大嫂太精明了,大哥也不是善茬,他们夫妻只有被人欺负的份。 其实,张宝峰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,他想过段日子自己能安顿下来之后,就悄悄去求管事让他给自己一间屋子住……这并非没有先例,做得好,做得久的人,是可以有一间单独的屋子的。到时候,他回去把妻儿都接来。 无论是穷是富,一家子才是过日子的长久之计!再有,他已经发现,这城里的孩子比乡下的机灵,把孩子带到这里来,让他见见世面。若是运气好,能识得几个字,做个账房先生,往后他们夫妻就有盼头了。 这些想法只压在心里,他不打算往外说。 张宝华听到自己还要苦两年才有小院,回到村里之后还没有地,说不准还得花上三五年买点地……就真觉得前路一片黑暗,感觉一辈子都看不到丁点希望。 兄弟俩从双亲所住的屋子出来……张家夫妻俩工钱不高,正是因为他们住的地方不错。一般刚上工的人,可没有这样单独的屋子住。 两人回到力工所住的大通铺,还没进门就闻到了各种臭味,张宝峰面不改色,进屋后直接躺下,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被喊起来扛货,还不如早点睡下。 但是呢,其他人不这么想。 力工整日苦哈哈的干活,好不容易歇会儿,压根就舍不得把那时间用来睡觉。这里面有两个人很好赌,一有空就会纠结众人押大小或是正反。 张宝华进门后就凑了过去。 张宝峰本来不想管的,可想到这些会落到这样的地步都是因为哥哥跑去赌,忍不住喊:“大哥,快过来睡。” 张宝华就跟没听见这话似的。 张宝峰喊不动人,顿时不高兴了:“大哥,你再这样,我去告诉爹娘了啊!” 张宝华:“……” “我就是看一眼而已,用得着这么刻薄吗?我又没有赌,就算想赌,我也没钱啊!” 他气冲冲回来躺下。 张宝峰可不管哥哥生不生气,哥哥把家业全部都败完了,害得一家子各处分离,他才是该生气的那个。 白日太累,张宝峰很快沉沉睡去。 张宝华听着那边大小的呼喝声,到底还是忍不住,悄悄爬了过去。 “你别看啊,也来下两手!” 张宝华摇了摇头:“我没有银子,先看看。” “别光顾着看。”有人提议:“我借你一点。” 张宝华有些意动,却还是摇头:“我那些工钱都有用的,不能拿来赌。” “说的好像哥几个的银子拿来没用似的。”其他人哈哈大笑:“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呢,万一赢了呢?运气好的话,一晚上就能赚够一个月的工钱……前些天那个老四,赌得特别大,一下子赚了几年的工钱,现在已经回家不干了。前些天我听说他都娶媳妇了,虽然是个寡妇,但寡妇带着孩子,瞬间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。” 张宝华本来就已经被勾起了馋意,加上他得过这赌的甜头。也栽过跟头,从哪跌倒,从哪爬起来嘛,于是,他鬼使神差地接了那边几人递过来的银子。 从那天起,一群人时常偷偷躲着赌。 张宝华欠得越来越多。他从来都不敢告诉弟弟。 张宝峰隐约发现哥哥又在赌,但想到这些人都没有多少工钱,应该赌得不大。加上他实在劝不住,便也只能由着哥哥。不过,他已经暗地里打定主意自己的工钱是一定不会拿出来给他,也不会拿出来造房子的。他得找机会把妻儿接到城里,顺便给媳妇找个活计。 于是,他一得空,就出去转悠。 这更加方便了张宝华。 两个月之后,张宝华欠下的银子如雪球般越滚越大,已经足有十多两。并且,还被几个人威胁着即刻就要还。 那些人也没有明着逼迫,就说自己家里有事,需要急用银子,有人更是直言,自己在外头欠了利钱,打手就要找上门了。 张宝华夜里都睡不着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。 张宝峰被吵醒:“哥哥,你到底怎么回事?白天不累吗?” 张宝华叹口气:“宝峰,咱们哥俩在这城里天天这么累,也不知道图什么。把你的银子借给我,回头等我做生意赚了钱之后,加倍还给你。” 张宝峰立刻警觉起来:“你输了多少?” 张宝华:“……没输多少。” “不管你输多少,别打我的主意。”张宝峰强调道:“之前咱们一家子住在村里,虽然没有有多富裕,但也衣食无忧,就是因为你才落到如今的地步。我的银子是要拿来养家糊口的,可不能拿给你输……我怕再不回去,孩子他娘就改嫁了!” 张宝华想到了周氏,真心觉得自己如今就跟个孤家寡人似的。兄弟俩每次去看双亲,都要听他们念叨他赌输了的事……实在厌烦得很。 第(1/3)页